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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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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書墨是真的覺得自己特別特別的委屈。

他已經說不清自己今天這麽一整天已經被搶走了多少次糖了。

吃多了大肚子了,讓人圍觀了,還被虞淵非禮了,這些都不提,最重要的是糖還老是被搶走!

身為一個有尊嚴的懦弱組,糧食在他心裏的地位非比尋常,而且還是貝斯糖這種特殊的糧食!

懷裏的貝斯糖一被虞淵搶走,褚書墨就立刻擡起頭來用圓眼睛瞪他,然而後者卻完全不為所動,褚書墨再次拋棄尊嚴地兩眼泛軟,虞淵的表情都依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松動。

瞬間感覺自己玻璃心碎了一地的褚書墨立刻從桌上爬了起來,本來是想直接走掉的,畢竟他都這麽長時間沒有見到眼鏡他們了,心裏其實還是很擔心的,可他根本就沒法走出這張桌子,偏偏那頭的虞淵似乎一點要幫他的意思都沒有!

褚書墨心裏有點小不高興,又實在是沒有直接跳下去的膽子,想來想去最後沒辦法,只能縮到小角落裏去生悶氣。

阿澤得到虞淵的命令之後就直接轉身出門了,而菲克爾被虞淵發現小動作之後,動都不敢動,直接起身站在虞淵面前,低垂著腦袋不說話。

虞淵斜了一眼手上的貝斯糖,又看了看角落裏賭氣的褚書墨,最終把手上的貝斯糖隨手一放,就要朝那個小東西走過去。

然而走到半路停下來想了想,還是轉過身到糖盒子裏面拿了顆小貝斯糖,放在了口袋裏。

而當他徑直穿過菲克爾去拿糖的時候,後者其實是很迷茫的,因為他面前明明就擺著一顆,他剛剛才拿過來的,這人為什麽要舍近求遠呢?

於是菲克爾本著將功抵過的心理,默默地提醒了虞淵一下,可誰知道後者根本就不理他!非但不理他!還丟給了他一個無比冷漠的眼神!

然後就這麽直直地朝角落裏的褚書墨走去了。

“我決定了。”這頭虞淵才剛剛到褚書墨的位置,後者就小手一撐,屁股離開了桌板站起來,“我要回去睡覺了。”

褚書墨說完,就氣鼓鼓地朝門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嘗試著閉眼睛,頗有點真的就這麽直接跳下去的意思。

然而還沒走兩步,就被繞過書桌坐在自己椅子上的虞淵一把撈進了手心裏。

“你幹嘛啊。”小胸膛往下的位置都瞬間動彈不得的褚書墨扭過頭來,小爪子有些不高興的掙紮起來。

虞淵撈住了褚書墨之後,把手往腿上一放,垂目看他,“你身體現在不適合吃糖,等好了之後會給你吃的。”

他這麽一說褚書墨就更委屈了,他記得他自己以前都是想吃什麽吃什麽的,上輩子就是在遇見天衍帝之後才開始天天吃藥,而且這個不讓吃那個不讓吃的,這輩子身體好好的,現在又不給吃糖了。

想想就覺得難過的不行,還有沒有電自主權了?

可偏偏他又掙脫不開虞淵的手,嘗試了好幾次都完全沒有動彈之後,瞬間就黏答答地小脖子都沒力氣了,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不過他人本來就短,洩起氣來整個人瞬間就更短了,蔫的不行,嬰兒肥的臉蛋擱在虞淵的手上,肉嘟嘟地一團一團,郁悶的不行,小嘴巴還吹了幾個泡泡。

“不高興?”虞淵看著他這副模樣有些樂了,低聲道。

辦公室裏安靜了兩秒之後,傳來了褚書墨軟糯的聲音,“不高興。”

小家夥承認的實在是太坦蕩蕩,讓虞淵唇角真的揚起來了,大拇指一動,碰了碰他的小鼻。

,最後把人舉起來放在了自己面前,然後湊上去在他肉嘟嘟的小臉上又親了一下,再轉手從口袋裏摸出了那顆貝斯糖,塞進了褚書墨的懷裏。

整個動作做起來簡直一氣呵成,褚書墨的眼睛都被他給擠了一下,好不容易重新睜開之後,就看見自己懷裏多出了一小塊貝斯糖,兩眼瞬間放光,哪還記得剛剛虞淵做了什麽啊?

而一旁的菲克爾早就已經石化了,他從未見過虞淵對誰能夠耐心到這種程度尚且不說,剛剛虞淵對褚書墨做的一系列動作裏,那寵溺感滿滿的簡直要溢出來了!天哪,菲克爾發誓,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虞淵這麽溫柔的時候!

就算把阿澤喊來,他大概也舉不出一個例子,絕對,一個都沒有!

而且他最後居然,居然,居然還親了褚書墨一下?!

菲克爾雙手都開始顫抖了,他懷疑自己的眼球已經掉到地上去了,不然怎麽會看見這麽爆炸的場面?!真的錄出去恐怕都沒有幾個人會信啊!商界那幾個老頑固說不定都能生生把假牙給掉出來了。

這也太可怕了吧!

然而拿到糖的褚書墨已經顧不上自己被非禮的小臉蛋了,兩只手用力地抱住小糖果,死活不肯放手,眼裏還閃過了幾分竊喜,目光亮閃閃的不行。

像只偷了腥的小狐貍似得。

連菲克爾都看呆了,一下就忘記計較虞淵剛剛一系列反常的動作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之後,就開始琢磨著,要是自己也能有個這麽可愛的小家夥,他能把持的住嗎?

反覆設想了好半天,菲克爾忍不住再次吞了口唾沫,得出了一個終極結論。

---不行,被說這麽寵愛直接親了,他說不定還會想買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衣服,一天五六七八套地去換,捧在手心要啥給啥。

這麽一設想,瞬間就覺得虞淵的行為好像有那麽一點點可以理解了。

然而即便是這樣,他也還是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看看虞淵對著褚書墨那副春暖花開的模樣,再想想他過去二十多年年年過冬的樣子。

顫抖了兩下,菲克爾最終選擇了縮進角落裏,悄無聲息地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要多低有多低。

那頭的虞淵看起來卻似乎並沒有要繼續過冬的意思,看著褚書墨鬼機靈的模樣,眼底破天荒的都泛起了點點笑意,最後在他的小嘴巴上碰了碰,叮囑了句少吃點,就這麽拖著他站起身了。

“考試一會就開始了,我送你去場地那邊。”虞淵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椅背上的大衣,抱著褚書墨朝外走。

那頭的菲克爾見狀立刻站起身來,殷勤滿分地湊上去就要給虞淵開門,還順便偷偷的瞄了褚書墨兩眼,被虞淵用白眼斜也只能裝作沒看見的硬著頭皮繼續開。

褚書墨這會兒只顧著抱著糖呢,這麽小塊一顆的貝斯糖他今天顛來倒去地已經不小心被虞淵搶走了好幾次了,才不要每一次都重蹈覆轍,所以根本就沒有去看菲克爾,也沒有看虞淵,就關顧著低頭盯糖了,認認真真的小下巴都擠出來了兩層。

所以他是一直到幾十秒之後,才反應過來虞淵和菲克爾兩個人的步伐都同時停了下來,而空氣裏似乎都彌漫起了一絲僵硬的氣息。

還沒等褚書墨的目光從懷裏的糖上挪回來,他耳邊就傳來了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

“好久不見了,哥哥。”那是一個三分詭異七分調笑的聲音。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個稱呼,瞬間讓褚書墨精神一震,硬生生的把他的關註點從貝斯糖上拉車了回來。

他曾經從很多很多渠道都得知過,虞淵是有個異卵雙胞胎弟弟的,但在褚書墨心裏,這個人的存在感似乎一直都……不是很強。

首先這個人在傳聞裏一直都是---病的不行的狀態。

其次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傳說中的弟弟,而且從虞淵的口中,甚至虞淵附近的人的口中,也甚少存在過這個人的痕跡。

最重要的是,當年的天衍帝是沒有弟弟的,在沒有知道活血石的情況之前,在褚書墨心裏其實一直都隱隱地覺得虞淵是天衍帝的轉世的。

所以會忍不住地帶入當年天衍帝的情況。

當然了,在之前那個夢境之後,褚書墨心裏已經大概知道虞淵和天衍帝之間的情況了,知道了不是轉世什麽的。

可早期印象已經是定數了,這就讓他一直都忘了思考虞淵還有個弟弟這件事。

以至於這麽個稱呼突然出現,褚書墨還有幾分反應不過來。

目光擡起來,落在面前那個坐在輪椅上,身形消瘦,和虞淵長得有那麽一丟丟像,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藥味的病怏怏的男人身上,眼神瞬間僵了僵。

不只是為了這個人的出現和他喊出來的稱呼而已,更多的,是他身上的魂道,混亂的讓褚書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和虞淵完全純紅色的魂道不同,這種混雜色的褚書墨倒也不是沒有在別的魂獸身上見過,相反,比起純色,似乎混色魂道的魂獸要多一些。

但他還真的從來沒有見過有誰像他面前的人一樣……混到這種程度,各種各樣的顏色都有不說,偏偏每一個所占的分量都不太多,這就造成了魂道像是被各種魂力糅雜一樣,根本就什麽氣息都放不出來。

這其實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理解下來的話,其實正常魂獸的魂道都是由一種,或者是多種顏色組成的,一種顏色的魂道吸收穩定,並且能夠得到比較純的力量,所以通常都是氣息非常強悍的。

在亞特的歷史上,大部分最後能夠真正成為魂獸師的,並且是很傑出的魂獸師的,很多都是這群人,而相反的,並不是說混色魂道的魂獸就沒有出頭之日可言了。

只是顏色在魂道裏所占得比例是非常有用的一點,比如火系紅色比較旺盛的,最後都會比較適合成為火系的魂獸師,剩下兩個顏色作為輔助,也會是很好的一條道路。

科如今的亞特已經不是最早時候的亞特了,也更加比不上古時的太玄,現在亞特的魂獸很多都開始運用各種機器,古老的魂獸師雖然還在他們追捧的範圍內,然而亞特的環境卻已經不再容許他們朝這個方向走了。

但魂力依然是魂獸的生命之泉,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情。

那麽魂道混雜到虞安這種程度的人,如果說在古時的太玄,會是個一無是處完全無法具備基本能力的魂獸,那麽在現在的亞特,則是一個很難拿到合適魂石進行生存的魂獸。

有這樣的魂道,也難怪虞老夫人天天擔心他的生命安全了。

而且虞安的魂道,看上去讓人怪不舒服的。

簡直,簡直就像……別人身體裏不要了的,多出來的雜碎全部揉捏在一塊一樣。

看到這裏,褚書墨不動聲色地收住了自己的表情,低下頭來繼續去看懷裏的貝斯糖,然後咧開嘴巴就開始嘿嘿嘿地傻笑。

“哦?這就是哥哥的新伴侶?”虞安不開口則已,一開口驚地褚書墨差點咬到舌頭,一邊在心裏罵著這人什麽心思一上來就提這種事情,一邊默默地穩住了情緒,把裝傻進行到底。

當然了,褚書墨這麽做其實也是有原因的。

理論上來說,就算他看上去很聰明,以虞安的無論是身份還是能力都不太可能搶虞淵的……諾爾族,再加上虞淵那天那句保證---褚書墨相信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所以虞安應該是不能給他造成什麽威脅的。

但褚書墨還是想盡量傻一點,低調才好辦事,要是人人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之後還有那麽多想做的事情……可能就不一定完成的那麽順利了。

褚書墨心裏的小九九暫且放到一邊不說,他身後的虞淵簡直冷漠十分,居高臨下地看了虞安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冷颼颼地回了一句,“有事?”

菲克爾早就默默的從他們中間跑到虞淵身後去了,遠離是非之地的意思擺的無比清晰。

“怎麽說也是兄弟嘛,就算感情不好,沒道理連個探望的資格都不給我吧?”和虞淵幹凈利落完全相反的虞安,說起話來七轉八轉的,話中帶話又橫在大門口,頗有點虞淵不跟他好好聊個天他就不讓路的意思。

但虞淵不吃他這套,虞安越繞,虞淵就越不說話,虞淵不說話,虞安看上去似乎整個人都要抓狂了一樣。

可虞淵就是不動,高高地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的。

一直到後面虞安似乎是真的受不了了,捏了捏自己座位下邊的輪子,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我記得哥哥之前不是一直都不參加這種活動的嗎?”

虞淵之前在和虞老夫人還達成一個平衡狀態的時候,確確實實是不參加這種活動的。

那個時候他們兩個還處於一種比較相安無事的情況,閑暇時虞淵甚至偶爾會回老宅吃個飯。

而他最近開始出入場合不說,之前甚至直接在老宅裏和虞老夫人對著來,外界已經開始風言風語了,這對他們而言,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

虞家身為當年建國功勳,一直以來,無論是榮譽還是關註都高的不行,尤其是當年的虞老元帥,功勞實在是太大,甚至有點功高蓋主的趨勢,邊疆的很多將士一度是只知元帥,不知帝王的心態。

這樣的心態激怒了不少人,那個時候有許許多多的權貴以此想來打擊虞家,說他們意圖不軌。

然而老維納帝卻極其信任虞鎮,那些權貴的建議一條都沒有采納過,哪怕是偶爾有點行動,也是不痛不癢地,這就造成了虞家一度的霸權。

不過現在的帝王,包括大皇子,都對虞家的看法不同了,盡管虞輔並沒有當年的元帥那麽搶眼,虞淵也並不在軍界有自己的勢力,虞家卻依舊是在風口浪尖上的。

然而即便是這樣,有元帥的過去在,虞家在軍界的話語權也好,威望也好,依舊是非常高的。而虞輔這幾十年在邊疆都沒有回過亞特,假設後方不穩的話,他回來一趟是勢必的。

這樣會造成很多很多的權利轉換,最後甚至會有被架空的可能。

現在的亞特王身體衰弱,幾個皇子明爭暗鬥,本來就是混亂的時期,無論是虞老夫人還是虞淵,心裏都有各自的想法,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不希望虞輔在這個時候回來,這也是他們這麽幾年來達成共識的主要原因。

不過最近虞淵的種種跡象,似乎已經不想維持這個穩定了。

“之前沒有,不代表之後不會有。”虞淵看著虞安,把褚書墨放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斜了他和他身後長長一排的女仆一眼,徑直繞開了虞安,從另外一個方向走了出去。

“事實上,很多以前沒有的東西,以後可能都會有了。”經過虞安的時候,虞淵又似有似無地補了一句,腳步沒有停地繼續朝外走,身後的菲克爾見狀立刻利索的跟了上去,並且無比自覺地幫虞淵鎖上了門。

鎖門的時候,餘光落到虞安身上時,差點被嚇一跳。

只見他放在輪椅上的,那雙幾乎已經皮包骨頭的手抖的厲害,青筋暴起仿佛是在宣示他的憤怒。

看見這一幕,菲克爾立刻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轉身就走。

果然,他轉身走出去還沒兩步,身後就傳來了虞安怒不可遏的聲音,“你這是在和母親,和殿下對著幹!你只是從商而已,國內現在變動的厲害,你不要以為自己真的有多了不起了,政界變動的厲害,商界轉眼就能倒一大片,你現在有的一切轉眼就可以消失,你憑什麽這樣對----虞淵!我在跟你說話!”

整個走廊上都是虞安一個人的聲音,虞淵至始至終都沒有回答他哪怕一句話,甚至連一個動作,一點停頓都沒有。

而長期得不到回話這點,最終直接激怒了虞安,後者猛地錘了一下輪椅,渾身激動的像是想直接站起來一樣,然而那個瘦弱而病怏怏的身體卻根本撐不住他的動作。

酥軟的身體讓他瞬間就開始往前傾,幾個女仆爭先恐後地沖過去扶他,卻依舊沒有阻擋住他咳出來的鮮血。

怒急攻心讓他體內的魂力開始飛速紊亂了起來,本來就搖搖欲墜的魂道被飛速侵蝕,心臟的跳動也開始變得不正常起來,虞安撲倒在地上瘋狂的咳嗽,幾乎沒辦法起來。

然而即便是這樣,虞淵的腳步也依舊是沒有停下來,直接就這麽一路走了出去,任憑虞安的聲音回蕩在他身後的走廊裏。

一直蹲在他胸前口袋裏裝傻的褚書墨看見自己已經被帶出來了,面前也已經沒有別的人了,才停下了自己的裝傻行為。

大眼睛眨了兩下之後,還是忍不住扭過頭看了眼虞淵,只可惜以他的角度,只能看的見虞淵的下巴,連眼睛都看不太全,根本就沒法看見他的表情,更猜不到他現在的心情了。

想了想,褚書墨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手裏小小的貝斯糖,咬了咬小嘴巴之後,小心地蹲下來,把貝斯糖塞進了虞淵的口袋裏,後退了兩步,生怕自己的小腳踩上去,小心翼翼的放好後還平整了一下周圍的衣服,然後就轉過身,擼了擼袖子,一臉我要幹大事的模樣準備開始爬向虞淵的肩膀。

只是才爬出去沒兩步,就被後者一把按住塞回了口袋裏,怕他扭到還拖了拖他的小屁股。

手指繼續在他軟軟的小衣服和身體上安撫似得摸了摸,然後低沈的聲音就這麽傳了過來。

“乖,先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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